虱子、跳蚤、臭虫、墨蚊

虱子、跳蚤、臭虫、墨蚊

周祥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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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起来有点脸红，在野外工作期间，我曾好几次长过虱子。身上长不长虱子，自然与个人卫生状况有关，养成良好的清洁习惯自然就不会长虱子。但在野外工作时，却偏偏长过虱子，现在想来，自己都觉得难以理解，实在是不该发生的事，但它确实发生了。野外工作是辛苦，但我们对工作从来就没有偷过懒，总是兢兢业业，踏踏实实地干，算是勤快之人。怎么到个人卫生了就那么不讲究，变成一个邋遢之人，是否有点让人难以置信。真的我们不懒堕，不是不讲究，实在是野外工作艰苦，各方面条件太差。特别在冬季，上山爬得一身的汗，内衣、内裤都被浸湿，又被焐干，反复如此，这就给虱子的生长带来了条件。身上长虱子，也觉得平常不过，也不会因你长了虱子而遭嘲讽，因为大家都彼此彼此。

虱子有头虱、体虱和阴虱，我们主要长体虱。这种虱子灰色或灰白色，长约1毫米，形状像个琵琶。虱子寄生吸血，遭虱子叮咬后身体奇痒，很难受，奇怪的是时间久了，人就麻木，也就不在意了。让人想起一句话：“债多不愁，虱多不痒”，此话经典啊！

有时上山工作，会找个空隙捉捉虱子，用大姆指指甲扣压，“哔啵”一声，即可把它挤成肉酱，以解心头之恨。不是有时看电视，见猴子有时也捉虱子，会情不自禁想起当年自己捉虱子情景。不过内衣内裤上的虱子是最多的，也捉不尽，到时只有将内衣内裤一丢了事。

在野外工作，常常会遭遇一种叫草虱的，它也会粘在人身上叮咬吸血。它口器锐利，将嘴扎进皮肤，叮咬人后不肯再松口，不断吸血。如你发现，千万别拽扯，否则将嘴留在体内，会感染发炎，它也会传染疾病。

最让我难为情，难以启齿的是，有一年我居然把虱子带回了家。爱人一见可吓得不轻，责备我不讲卫生，邋遢，我也是有口难辩，自觉理亏。要是传出去，家丑啊！那将是多么尴尬的一件事。赶紧烧水，把野外带回的衣服统统用开水烫过，誓让虱子断子绝孙。

在野外工作时，遭跳蚤叮咬也是常事。住在彝族、藏民家，家里养有狗，喂有猫，这都是生长藏匿跳蚤的载体。跳蚤个很小，很灵活，善跳跃，要想把它逮住不是易事。被跳蚤叮咬后，会出现肿块，红红的，奇痒。

彝族老乡的家，整个屋内空空的，家里没有一样家具，人的活动场所就是围着三块石头支起锅的那个火塘边。人、狗、猪同屋，跳蚤自然不会少。夜深人静时，甚至能听到跳蚤跳动的声音，很恐怖的一种情景。这种状况下，想好好睡个安稳觉是个奢侈之想。睡梦中偶尔能逮着一只跳蚤，绝对会毫不留情把它置于死地。

我曾住在一个汉族的老乡家，他家的房屋是祖上留下的老房子，木结构，还有一个阁楼，我们就住在阁楼上，睡通铺。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，他家居然有臭虫。臭虫我们平时倒少有遇到，突然遇见，真难以适应。

臭虫比虱子、跳蚤大多了，红褐色，它吸血。臭虫有臭腺，分泌出一种特殊的臭味，让人难以忍受。臭虫昼伏夜出，因它怕光，常在夜间活动。白天它躲在墙、木板缝中，人们很难发现。它在一个地方能潜伏十几年，一旦遇到人，就会很积极地攻击。它吸血比虱子、跳蚤厉害多了，为此我们吃的苦头真是不少。我们奈何不了它。当时的杀虫剂也只有一种叫“六六六”的农药，在供销社能买到。这药根本对付不了它，因你不知它藏于何处。我们想了一个办法，用“六六六”农药围着床铺撒上一圈，想来它不能越过，但它很聪明，它会爬上梁，对准你的床铺掉下，照样来吸你血，这就是它的生存之道。

再说说有关墨蚊的话，在野外工作中常遇到苍蝇、蚊子和墨蚊。苍蝇、蚊子大家太过熟悉，我在有的文章中也曾讲过，这里不再多叙。对于墨蚊倒要多说几句。有几年夏末初秋时节，我在内江、自贡、乐山一带工作，那个季节高杆作物如玉米，稻谷已经收割，通视很好，原来被玉米、水稻掩盖的小路、田坎、田埂什么的都显露了出来，给地形图测绘带来极大有利条件，大家抓紧时间工作。

这个时期常会遇到一件烦心事，就是遭墨蚊的叮咬，让人苦不堪言。墨蚊它很小，它的身躯也没蚊子大，仅黑芝麻粒大小，也许因它黑色如墨而得名。它往往成群出动，飞时悄声无息，不像蚊子嗡嗡叫。墨蚊雄性以花蜜为食，雌性吸食动物的血。因它小，难以看清，一般不会留意。人被叮咬后皮肤会隆起一个包块，奇痒，伴有痛感，包块几个毫米大小，而包块的中央会留有被叮咬的痕迹，一个细小的红点，见之肉麻而恐惧。

野外工作你再怎样小心，但手、脸总会暴露在外，这就给墨蚊的叮咬提供了机会。墨蚊很贪食，即使是有风的天气，它也会粘在你皮肤上，一点都不动声色，就是你的手怎样甩动，它都不会离去，直到吸饱喝足时才飞去，而留给你的就是奇痒无比的痛苦，让你防不胜防。想起在野外工作，真是遭受了太多的磨难。

虱子、跳蚤、臭虫及被人类称之为“四害”的老鼠、苍蝇、蚊子、蟑螂，都是人类憎恨，深恶痛绝的，历来想方设法要灭杀它们，恨不得让它们断子绝孙。我们国家也搞过除“四害”的群众运动，但事实不是像人们想象的那样，这些小害虫一直在陪伴着我们，它们顽强的生命力令人佩服，我们不可能将它们宰尽杀绝。这些害虫能存在是自然选择，自然界只要是合理的生命就能存在。它们也是维持生物圈平衡的组成部分，所以得尊重所有生命的存在。一定要消灭它们并不可取。（其实根本也不可能将其灭绝）所以有人说，这个世界到了“四害”、病毒、细菌都活不成的时候，人还能活下去吗？话说得有道理，这是辩证法。这样说来，当年虱子、跳蚤、臭虫对自己的侵害也可释怀，怪只怪自己做事防御不到位。